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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桑葚為玉液《富陽日報》2021年06月02日 星期三 達夫弄 醇文學(xué)11 版 化桑葚為玉液 作者:方禾 偶然間接觸到這款桑果酒,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,它的瓶形、包裝、度數(shù)以及接下來了解的口感及釀造工藝,都讓我覺得“葚”是新鮮。多切面的水晶瓶,乍一看,覺得它像一顆鉆石,與古樸素雅的粗陶或瓷瓶截然不同,它略帶歐風(fēng),頗具精致感。單從瓶子的形狀與質(zhì)感來說,年輕消費者可能會比較喜歡。而我,一個酷愛花卉的中年女人,馬上就想到,它作為一個小花瓶也挺好。∏傻氖,初見園里梔子花開,下午我摘了幾朵回來,放在茶盤上,我喜歡那若有若無的花香。想到花期尚能持續(xù)大半月,我毫不猶豫下單買了一只迷你玻璃花瓶。若這桑葚酒早來半天,我就不需買了呢。 它類似于紅酒,屬于果酒范疇。只是兩者原材料不同,釀造工藝也有所不同。東洲號稱“杭州的吐魯番”,然而,除了鮮果葡萄,它幾乎沒有深加工產(chǎn)品,讓人深感遺憾。我年年厚顏無恥地免費大啖東洲朋友家的葡萄,那么多的品種,那么好的品質(zhì),等到漫長的葡萄季結(jié)束了,意猶未盡,諸多不舍。要是能把這種甜蜜的唇齒之味挽留下來多好。前兩年,聽說東洲人用葡萄來“吊”酒了,不過并非大家熟知的葡萄酒(紅酒),而是白酒。家里的王先生蠢蠢欲動,想著一品為快。還是那家種葡萄的朋友,客氣地送來一壇十斤酒。 那酒出自我們本土,又沒有定型包裝,再好也只能算土燒酒。這是我碰到過的評價最高的土燒酒。喝過的無一人說不好。 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我扯遠了,說桑葚怎么說到葡萄了呢,趕緊回來。富陽的鄉(xiāng)村素來有釀制土燒酒的習(xí)俗,場口、龍羊、高橋等地,都善釀酒。 曾經(jīng)有一次,我去洞橋親友家,剛巧遇上他家“吊”酒。農(nóng)村釀酒,一般都是請師傅搬了一應(yīng)家當來家中,在院子里支起爐子香噴噴地蒸上一天。我在老師傅身邊一坐半天,從土法釀酒的流程、原材料,品質(zhì)的把控等等,問得“蘿卜不生根”,其間的門道太多了!熱愛釀酒泡酒的富陽人,為追求口感與養(yǎng)生,在酒上想的“花頭經(jīng)”可著實不少。從我們父輩開始的金剛刺、糖罐子(金櫻子)、野生黃精,到現(xiàn)在的楊梅、青梅、野生獼猴桃、藍莓等,都拿來泡酒(關(guān)于楊梅酒,我曾經(jīng)單獨寫過)。釀酒,則用玉米、高粱、糯米、小麥,單一品種或幾種糧食有機搭配燒制。富陽的鄉(xiāng)村因此也隱藏著許多釀酒的高手。說個題外話,東洲朋友稱玉米為“玉黍”,發(fā)音類似“羽梭”,整個富陽似乎只有那里是這么說的。我曾經(jīng)想了好久,找不到對應(yīng)的詞語。后來偶然在一篇文言文中看到,便認定是它了。玉黍,多么有古意的一個詞!難道冥冥之中,東洲與古老的釀酒有著某種聯(lián)系?歷史上,富陽有沒有長時間大面積種過葡萄,我不得而知,但桑樹,毫無疑問有。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,蠶桑都還是富陽重要的經(jīng)濟產(chǎn)業(yè)。當年在我新登的家中,就可見“開窗面場圃,把酒話桑麻”的景象,雖則“桑麻”喻指莊稼,然我推窗所見,確實桑樹滿田野,綠意重重疊疊。當然了,如今的桑葚品種都是經(jīng)過改良的,桑葉少,果子結(jié)得又多又大又甜,去新沙島看看就知道嘍。 那款葡萄燒酒,很多在我這喝過的朋友念念不忘。桑葚酒,又給我驚喜。它卻不是白酒。22度的果酒。對這個度數(shù),我有些好奇。除了洋酒,因釀造工藝之故,國產(chǎn)酒,不管哪個品種,幾乎鮮有20到30這個區(qū)間的度數(shù)。經(jīng)過一番細致了解,原來這款酒是按一定的比例,用半成熟和全熟桑果釀制。它經(jīng)過一年以上雙輪發(fā)酵,保留其幾乎全部的營養(yǎng)成分,然后將酒糟進行蒸餾,蒸餾所得的酒與前面發(fā)酵酒科學(xué)融合,這個過程提高了它的度數(shù),也達到了它不同于普通發(fā)酵型果酒的性狀。這么說來,把它歸為果酒也不很確切,它應(yīng)該是發(fā)酵酒與蒸餾酒的完美結(jié)合。 桑葚,是一種古老的果子,《詩經(jīng)》中就已有對它的歌詠:桑之未落,其葉沃若。于嗟鳩兮,無食桑葚。女主人公把自己比作鳩,把對方“氓”比作桑葚,像是在表達一種愛情觀,又像在告誡自己,勿太過迷戀對方。帶著一種隱隱約約的傷感。歷代詩人中,寫到桑葚的也是非常多,著名的如蘇軾、歐陽修、陸游等都曾寫過。南宋洪咨夔,古臨安,今杭州人,官至刑部尚書、翰林學(xué)士,一生為官清正。他也有詩道:桑葚青紅鳩澒洞,麥花開落雉蹣跚。看來,杭州一帶古來就有桑葚釀酒之風(fēng),桑果釀酒也不是新創(chuàng),而是本就有來路。我總喜歡用“來路”來表述一款酒的身世或淵源。如今有些酒的品牌也講究正本溯源,不光是為了便于對品質(zhì)的把控,也是為了給自家的酒營造一種歷史感,不然怎么會說“酒文化”呢,單純味蕾的體驗是支撐不起“文化”二字的。 |